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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思贤:母亲的菜园

王思贤2021-01-14人已围观

简介记得上世纪70年代一个端午的早晨,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山坳升起来,母亲便背着猪草和蔬菜从园子回来了。她将背篼里的蔬菜缓缓地倒在灶台的案板上,有油亮亮的嫩南瓜、深紫色的茄子

       小镇上的人家大都有自己的园子,种植着各色蔬菜,自给自足。我们家的园子有两处,一处在镇子南郊一个叫搭桥沟的山溪边,一处在那条山溪旁边的半山坡上。

  那时候父亲事务繁忙,我们家的园子主要靠母亲经管。白天她除了在生产队出工,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园子里忙碌。耕地、栽种、薅草、施肥……干完了农活,还要割一背篼猪草,摘一些蔬菜回家。

  记得上世纪70年代一个端午的早晨,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山坳升起来,母亲便背着猪草和蔬菜从园子回来了。她将背篼里的蔬菜缓缓地倒在灶台的案板上,有油亮亮的嫩南瓜、深紫色的茄子、浅绿色的辣椒、火红的番茄,还有一团茴香叶和一束金灿灿的南瓜花蕾。看着红红紫紫、挂珠带露的一大堆蔬菜,正在做早饭的大姐,脸上泛起了欣悦的光泽。

  那些年,生产队里分的粮食不充足,社员们大多靠自留地的蔬菜来贴补。每年开春,母亲都要培育许多瓜秧,栽满园子的边边角角。为了瓜藤肥壮,结出又大又甜的南瓜,母亲经常挑水担粪上山浇灌。到了暮春,母亲又栽种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薯。夏天的中午,蝉鸣声声,母亲淌着汗水在红薯地打枝、锄草。待到秋天丰收,圆圆的南瓜、大个大个的红薯堆满我们家的屋角地窖。它们既是蔬菜,也是杂粮,还是重要的猪饲料,一直要吃到来年开春。

  年龄稍长,在礼拜天或假期里,我和二姐便经常去菜园子摘蔬菜、割猪草,在杂草疯长的夏季,也会去红薯地清除稗草。

  早春的园圃,土豆刚刚冒出嫩芽,陇上的胡豆花便开始绽放。胡豆花有一对淡紫色羽翼般的花瓣,极像是一只只蝴蝶停歇在秧苗上,那圆圆的黑白镶嵌的花蕊,总是让我联想到小娃娃乌黑的眼睛。暮春季节,园子周围刺花芳菲,青青的土豆秧盛开出粉蓝细碎的花儿,白的、黄的蛱蝶纷纷飞来。在柔曼的清风中飞舞,有时停落在肩上,有时又掠过脸颊,让人感觉惬意极了。

  夏天是园子最繁茂最热闹的季节。豇豆藤高高地攀上了竹竿,黄瓜、豆角结满了棚架;浓密的丝瓜秧纠缠在篱笆上,绿荫下面,丝瓜戴着朵朵金花舒展着婀娜的细腰;阳光照耀、雨露滋润,西红柿一天天地红透了脸,茄子、辣椒繁硕得压弯了枝桠;晴空下,向日葵张开笑脸仰望着太阳,蜜蜂、甲虫在它周边嗡嗡地飞翔。我和二姐在园子里打猪草或锄杂草,渴了,就去摘黄瓜、掰玉米杆来嚼;乏了,就坐在草甸上小憩,看远山看云彩,憧憬着大山那边的世界;兴致来了,采摘一些葱苗或野豌豆荚来做口哨玩,吹出的“咻咻咻”声响在山坡上回荡。

  一年四季,园子的庄稼随季节变换,为正在成长的我们提供了丰富的营养,我们在清新洁美、丰富多彩的园圃里劳动、游戏、憧憬,度过了平凡而快乐的少年时光。

  蜗居城市,常常想起家乡的菜园。每次想起母亲种植的那些鲜嫩无比的豌豆尖、被阳光照耀得发烫的辣椒、经冬过雪的白菜、霜打冰浸的萝卜……还有我和二姐在园子里无忧无虑地劳动、玩耍时的情景……我的内心就充满了祥和与宁静。